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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痛中温暖的记忆
http://www.100md.com 2009年9月11日 《生命时报》 2009.09.11
     6岁那年,我差点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去生命。那是秋冬之交,有天深夜我突然发高烧,嘴里不停地说胡话,母亲吓坏了,不禁失声痛哭。父亲二话没说,背起我去了镇卫生院。

    医院里值班的是位刚30出头的年轻医生,他认为我是普通感冒,打了一针,又开了些退热药,就把我们打发了。回家之后,我的烧退了些,神智也有些清醒了。父母总算松了口气,刚准备睡觉,没想到不到一个小时,高烧又上来了。这次似乎更为严重,不仅不停地抽搐,就连看到灯光,也会感到头痛欲裂。

    父亲不敢大意,立刻叫起叔叔,两人发动了拖拉机。母亲抱着我,坐在铺着被子的拖车上,嘴里不时吐出些含糊不清的词语,似乎是在为我祈祷。颠簸了有一个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了县人民医院。刚一停车,父亲从母亲怀里一把抱起我,飞奔向急诊室,后面是跌跌撞撞的母亲。

    “求求您,救救这个孩子吧,他才刚上学,特别懂事!”坚强的父亲说这话时,我感觉到他眼泪滴滴落在我滚烫的脸上,竟然有些凉凉的、说不出的舒适。此后三十多年里,家中几遭变故,父亲也饱经磨难,但我再也没见过他掉泪。

    简单诊断之后,医生判断我可能患了流行性脑膜炎,于是马上打了点滴,又灌了些药,没过多久,我的病情总算稳定下来,在药力作用下昏昏睡去。母亲后来告诉我,这时,天已发白。

    在我早晨醒来时,70岁的爷爷已从乡下赶来,篮子里是喷香的鸡蛋烙饼,罐子装着还有余温的小米粥。我用被子垫着躺在床上,脖子里围着毛巾,一口一口贪婪地喝着米粥,觉得它分外香甜。从头到尾,爷爷一直坚持亲力亲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分担我的苦痛。爷爷已经过世好多年了,但他坐在病床前喂我米粥、笨拙地削苹果的情形,一直留在我的心头。

    在医院里住了5天,我终于出院了。临走的时候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没落下什么后遗症,不然这么好看的小孩,就变成一个小傻子了。

    这次大病之后,我几乎不怎么生病——甚至是普通的感冒发热。或许是母亲的虔诚和祈祷有了作用,或许是我不再忍心看着他们为我奔波劳累。

    多年过去了,这次病痛在我印象里绝无母亲说得那样恐怖,几乎要了我的命,有的只是些许温暖,以及沉淀在其中的对家人深深的爱。▲

    (微 山),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