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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罢不能:刷屏时代如何摆脱行为上瘾.pdf
http://www.100md.com 2020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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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见附件(4588KB,296页)。

     刷屏时代如何摆脱行为上瘾是作者亚当·阿尔特写关于行为上瘾的书籍,主要讲述了上瘾行为的概念,相关的心理知识,以及减少行为上瘾的方法和技巧。

    刷屏时代如何摆脱行为上瘾内容提要

    本书追溯了上瘾行为的兴起,考察了它们始于何处,出自何人的设计,让它们吸引力如此之强的心理设计技巧,怎样最大限度地减少危险的行为成瘾,借助相同的科学原理驾驭它们的益处。如果应用程序设计师能哄着人们在手机游戏上花更多的时间、更多的钱,或许政策专家也能鼓励人们为退休多做储蓄,或是向更多慈善事业捐赠。

    刷屏时代如何摆脱行为上瘾作者简介

    亚当·阿尔特(Adam Alter),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博士。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营销学副教授,同时在纽约大学心理学院任职,曾被评为“全世界40位最杰出的40岁以下的商学院教授”。

    他的研究领域侧重于判断与决策、社会心理学、消费行为学等,其研究成果被广泛刊登于重要学术期刊中,并且出现在全世界许多电视、广播和印刷媒体上。《纽约时报》《纽约客》《经济学人》《连线》《华盛顿邮报》《大西洋月刊》等重要杂志都刊登过他的文章。他着有两部《纽约时报》畅销书,最新且最畅销的就是《欲罢不能:刷屏时代如何摆脱行为上瘾》。

    刷屏时代如何摆脱行为上瘾章节预览

    楔子令人上瘾的时代

    第一部分行为上瘾是什么

    第1章行为上瘾的兴起

    行为上瘾是什么

    我们离危险越来越近

    近一半人都有行为上瘾

    药物上瘾由来已么

    迷住曲洛伊德的可卡因

    可卡因与可口可乐

    社交媒体对孩子的伤害

    游戏的超强上瘾性

    第2章我们所有人的心瘾

    只有5%的士兵毒瘾复发

    任何人都能成为瘾君子

    快感中枢的强大力量

    诱使人们上瘾的是环境

    重回犯罪现场的危险性

    第3章行为上瘾的生物学机制

    游戏上瘾的大脑模式与吸毒相同

    上瘾的根源是心理痛苦

    任何体验都可能导致上瘾

    帕金森病患者的上瘾行为

    上瘾不是喜欢,而是渴望

    第二部分上瘾体验是如何设计出来的

    第4章诱人的目标

    并不兴奋的世界冠军

    一生落魄的大奖获得者

    追求目标的文化

    且标和记录无处不在

    可穿戴设备导致锻炼上瘾

    数字引发了痴迷

    成功是通往失败的路标

    第5章不可抗拒的积极反馈

    “点赞”是我们时代的可卡因

    输可以伪装成赢

    丢掉了反馈,就丢掉了玩家

    虚拟现实技术袖奇而危险

    “差一点儿就赢了”好过“总是赢”

    第6章毫不费力的进步

    钓人的“鱼”

    人人都厌恶损失

    吸血游戏的机制

    “新手运”是个大坑

    完全无门槛的“傻”游戏

    智能手机拓展游戏世界

    第7章逐渐升级的挑战

    激励人心的堂控感

    最近发展区与玩乐回路

    胜利即将来临

    停止规则为何失效

    第8章未完成的紧张感

    蔡格尼克效应

    脑内循环的歌曲

    吊胃口的播客

    被掐断的故事

    不可预见更令人愉悦

    令人兴奋的购物体验

    一看到底的剧集

    第9章令人痴迷的社会互动

    逐估自我价值的需求

    平衡社会肯定与个性化

    为社交面游戏

    太脑变成了“腌黄瓜”

    再也无法适应现实互动的孩子

    第三部分加何远离行为上瘾

    第10章让孩子远离行为上瘾

    自然交流提升孩子社交能力

    面对面沟通至关重要

    为幼儿设定健康的屏墓使用时间

    让责少年“可挂续”地使用数字技术

    家长应该如何做

    陶教授的训练营

    网瘾认知行为治痘

    从改变动机开始

    第11章改变习惯和行为构建

    使用意志力的人会最先失败

    用好习惯代替坏习惯

    加速新习惯的形成

    构建远离诱惑的环境

    借助负面反馈的力量

    将提醒任务交给工县

    削弱心理迫切性

    逆向拆解上瘾体验

    第四部分用行为上瘾做好事

    第12章游戏化

    让正确的事情更有趣

    游戏化促进健康

    游戏化提高学习成绩

    游戏化提升工作效率

    游戏减少疼痛和心理创伤

    游戏化的潜在危险

    尾声不上瘾,我们能做到

    欲罢不能:刷屏时代如何摆脱行为上瘾截图

    欲罢不能:刷屏时代如何摆脱行为上瘾

    Irresistible: The Rise of Addictive Technology

    and the Business of Keeping Us Hooked

    (美)亚当·奥尔特(Adam Alter) 著

    闾佳 译

    ISBN:978-7-111-58751-4

    Adam Alter.Irresistible: The Rise of Addictive Technology and

    the Business of Keeping Us Hooked.

    Copyright ? 2017by Adam Alter.

    Simplified Chinese Translation Copyright ? 2018 by China

    Machine Press.

    Simplified Chinese translation rights arranged with Adam

    Alter through Andrew Nurnberg Associates International

    Ltd.This edition is authorized for sale in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only, excluding Hong Kong, Macao SAR and

    Taiwan.

    No part of this book may be reproduced or transmitted in any

    form or by any means,electronic or mechanical,inclu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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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l rights reserved.

    本书纸版由机械工业出版社于2018年出版,电子版由华章分社(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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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录 楔子 令人上瘾的时代

    第一部分 行为上瘾是什么

    第1章 行为上瘾的兴起

    行为上瘾是什么

    我们离危险越来越近

    近一半人都有行为上瘾

    药物上瘾由来已久

    迷住弗洛伊德的可卡因

    可卡因与可口可乐

    社交媒体对孩子的伤害

    游戏的超强上瘾性

    第2章 我们所有人的心瘾

    只有5%的士兵毒瘾复发

    任何人都能成为瘾君子

    快感中枢的强大力量

    诱使人们上瘾的是环境

    重回犯罪现场的危险性

    第3章 行为上瘾的生物学机制

    游戏上瘾的大脑模式与吸毒相同

    上瘾的根源是心理痛苦

    任何体验都可能导致上瘾

    帕金森病患者的上瘾行为

    上瘾不是喜欢,而是渴望

    第二部分 上瘾体验是如何设计出来的

    第4章 诱人的目标

    并不兴奋的世界冠军

    一生落魄的大奖获得者

    追求目标的文化

    目标和记录无处不在

    可穿戴设备导致锻炼上瘾

    数字引发了痴迷

    成功是通往失败的路标

    第5章 不可抗拒的积极反馈

    “点赞”是我们时代的可卡因

    输可以伪装成赢

    丢掉了反馈,就丢掉了玩家

    虚拟现实技术神奇而危险

    “差一点儿就赢了”好过“总是赢”

    第6章 毫不费力的进步

    钓人的“鱼饵”

    人人都厌恶损失

    吸血游戏的机制

    “新手运”是个大坑

    完全无门槛的“傻”游戏

    智能手机拓展游戏世界

    第7章 逐渐升级的挑战

    激励人心的掌控感

    最近发展区与玩乐回路

    胜利即将来临

    停止规则为何失效

    第8章 未完成的紧张感

    蔡格尼克效应

    脑内循环的歌曲

    吊胃口的播客

    被掐断的故事

    不可预见更令人愉悦

    令人兴奋的购物体验

    一看到底的剧集

    第9章 令人痴迷的社会互动

    评估自我价值的需求

    平衡社会肯定与个性化

    为社交而游戏

    大脑变成了“腌黄瓜”

    再也无法适应现实互动的孩子

    第三部分 如何远离行为上瘾

    第10章 让孩子远离行为上瘾

    自然交流提升孩子社交能力

    面对面沟通至关重要

    为幼儿设定健康的屏幕使用时间

    让青少年“可持续”地使用数字技术

    家长应该如何做

    陶教授的训练营

    网瘾认知行为治疗

    从改变动机开始

    第11章 改变习惯和行为构建

    使用意志力的人会最先失败

    用好习惯代替坏习惯

    加速新习惯的形成

    构建远离诱惑的环境

    借助负面反馈的力量

    将提醒任务交给工具

    削弱心理迫切性

    逆向拆解上瘾体验

    第四部分 用行为上瘾做好事

    第12章 游戏化

    让正确的事情更有趣

    游戏化促进健康

    游戏化提高学习成绩

    游戏化提升工作效率

    游戏减少疼痛和心理创伤

    游戏化的潜在危险

    尾声 不上瘾,我们能做到

    致谢

    亚当·奥尔特找到了圣杯:他写出了一本有洞见力的重要作品,而且让人乐于阅读。他介绍了技术上瘾世界的前沿研究,为迷失在社

    交网络、智能手机、游戏、健身手表和其他电子设备里的我们提供了

    新颖的解决方案,为我们带来了宽慰。他还说明了相关的风险:这些

    技术正在阻止我们建立有意义的人际关系,培养孩子的同情心,把工

    作从睡眠与玩耍中分离开来。如果你曾想知道为什么有些体验的上瘾

    性那么强,怎样对时间、财务和人际关系重建控制,那么这本书不可

    不读。

    ——查尔斯·都希格(Charles Duhigg)

    《纽约时报》畅销书《习惯的力量》(The Power of Habit)

    如果你停不下来地查邮件、点链接、浏览、点赞,那么,放下你

    的电子设备,读读亚当·奥尔特的这本书吧。这是一部重要的奠基之

    作,探讨我们为什么对技术上瘾,我们怎样来到这一步,接下来又该

    怎么做。

    ——阿里安娜·赫芬顿(Arianna Huffington)

    《睡眠革命》(The Sleep Recolution)和《从容的力量》

    (Thrive)等书作者

    你刚才玩过手机吗?我猜有。我们的电子设备变得比任何毒品都

    更容易上瘾,多亏有这本书,我们现在知道是为什么了。它深刻地洞

    察了技术怎样把我们吸进黑洞,指出我们该做些什么来抵挡它的拉扯

    力量。

    ——乔纳·伯杰(Jonah Berger)

    《纽约时报》畅销书《疯传》(Contagious)一书作者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亚当·奥尔特针对上瘾问题的兴

    起,写了一本叫人真正上瘾的书。本书对当代最令人不安的现象之

    一,做了迫切需要又引人入胜的探索。

    ——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Malcolm Gladwell)

    《纽约时报》畅销书《逆转:弱者如何找到优势反败为胜》(David

    and Goliath)、《异类》(Outliers)等书作者

    这是我好久以来读过的最令人着迷、最重要的一本书了。奥尔特

    精辟阐释了控制我们生活的全新迷恋,并为我们提供了所需的工具,拯救我们的企业、家庭和理智。”

    ——亚当·格兰特(Adam Grant)

    《纽约时报》畅销书《离经叛道》(Originals)、《沃顿商学院最受

    欢迎的成功课》(Give and Take)等书作者

    在这本睿智而尖锐的书里,亚当·奥尔特为生活中一种无形的危

    险摆出了证据:行为上瘾。从跟踪社交媒体“点赞”数字到记录散步

    步数,我们行为不再受自己意愿的指引,而是更多地屈从于技术的架

    构。本书让人欲罢不能,醍醐灌顶并猛然惊醒。

    ——丹尼尔·平克(Daniel H.Pink)

    《全新销售》(To Sell Is Human)、《驱动力》(Drive)等书作者

    在很多人看来,社交媒体是一种理想的表达模式,但它也隐藏着

    行为上瘾的危险,一如亚当·奥尔特这本精彩的新书所述,它威胁着

    我们的心理健康和人际关系。在这个愈发受技术驱动的时代,本书揭

    示了我们在心理上怎样跟电子设备扭结在一起,并提供了我们迫切需

    要的解决途径,让我们过上丰富、有意义和健康的生活。”

    ——苏珊·凯恩(Susan Cain)

    “寂静革命”(Quiet Revolution)联合创办人,《纽约时报》畅销

    书《内向性格的竞争力》(Quiet:The Power of Introverts in a

    World That Can‘t Stop Talking)一书作者

    蹒跚学步的孩子按下了电梯里的每一个按钮,外科患者索要止痛

    片,数百万人“粘”在了Facebook上……亚当·奥尔特在本书中介绍

    了这些现象之间存在的一种迷人也吓人的生理及心理联系。凡是看过

    广告、用智能手机查收过电子邮件、使用过互联网的人都知道,这些

    事儿可没那么轻易罢手。

    ——戴维·爱泼斯坦(David Epstein)

    《纽约时报》畅销书《运动基因》(The Sports Gene)一书作者

    我最初是在模拟文字处理器(也就是纸)上写下这句话的。受亚

    当·奥尔特对行为上瘾的细致研究所影响,我越来越害怕计算机这台

    怪物。奥尔特不是个危言耸听的人,他对技术的态度公正而理性,出

    于这个原因,这本有趣诙谐的书更加值得人深思。在一个互联互通、屏幕无所不在的世界里,本书不可不读。但为了你自己好,还是买印

    刷实体版吧。

    ——玛利亚·康尼柯娃(Maria Konnikova)

    《骗局》(The Confidence Game)和《大智之人》(Mastermind)等

    书作者

    对身边日复一日从设计上就想让我们上瘾的技术环境,再也没有

    比亚当·奥尔特更合适的向导了。本书对钓我们上钩的技术(这些技

    术有时相当险恶)做了精彩的探索,还指导我们找到其中的焦点和人

    性联系。你的理智会感谢自己翻开了这本书。

    ——奥利弗·伯克曼(Oliver Burkeman)

    《幸福解读指南》(The Antidote:Happiness for People Who

    Can‘t Stand Positive Thinking)一书作者

    奥尔特审视的范围很广:不仅涉及了***和电子游戏等显而易

    见的上瘾技术,还涵盖了社交媒体、约会软件、在线购物和其他让人

    无法罢手的程序。他论述了所有以‘欲罢不能’为商业模式的东西

    (在今天,大多数商品都是如此)。

    ——《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

    这本重要的书探讨了技术怎样让我们上钩,为什么它极具破坏性

    ——以及,怎样夺回控制权。

    ——《人物》(People)杂志

    对网瘾的一流研究。

    ——《自然》(Nature)

    《欲罢不能》对社交媒体软件、赌博网站和电脑游戏怎样通过工

    程设计钓上用户做了睿智而迷人的分析。

    ——《新政治家》(英国版)(New Statesman)

    亚当·奥尔特提出了一个可怕的论点:当代社会的互联互通,不

    仅对孩子,也对所有人的健康造成了威胁……奥尔特阐明了设计师们

    对行为上瘾的蓄意设计……有趣极了。

    ——《卫报》(The Guardian)

    楔子 令人上瘾的时代

    2010年1月,在苹果公司举办的一场活动上,史蒂夫·乔布斯推出

    了iPad。[1]

    这台设备能干的事情了不起……它是浏览网页的最佳途径;比笔

    记本电脑更好,也比智能手机更好……它的体验超出想象……用它写

    邮件,棒极了;用它输入文字,妙不可言。

    乔布斯用了90分钟解释了为什么iPad是看照片、听音乐、上

    iTunes U课程、浏览Facebook、玩游戏、使用数以千计应用程序的最

    佳方式。他认为人人都应该拥有一台iPad。

    但他从来不让自己的孩子用这台设备。

    2010年底,乔布斯对《纽约时报》(New York Times)的记者尼

    克·比尔顿(Nick Bilton)说,他的孩子从没用过iPad。[2]

    “孩子们

    在家里能用多少技术,我们做了限制。”比尔顿发现,其他科技巨头

    也都设定了类似的限制举措。《连线》(Wired)杂志的前主编克里斯

    ·安德森(Chris Anderson)对家里每一台设备都设定了严格的时间

    限制,“因为我们最先见证了技术的危险性。”他的5个孩子从不准在

    卧室里使用屏幕。Blogger、Twitter和Medium三大平台的创办人之

    一,埃文·威廉姆斯(Evan Williams)给两个年幼的儿子买了数百本

    书,却不给他们买iPad。创办了一家分析公司的莱斯利·戈尔德

    (Lesley Gold)给孩子们订立了一套“本周不得使用屏幕”的严厉规

    矩。除非孩子们需要用电脑完成功课,她才会稍微放宽要求。沃尔特

    ·艾萨克森(Walter Isaacson)在为乔布斯传记做调查期间,曾和乔

    布斯一家人共进晚餐。他告诉比尔顿说:“没有谁拿出iPad或者电

    脑。孩子们对这些设备似乎完全没有瘾。”生产高科技产品的人,仿

    佛遵守着毒品交易的头号规则:自己绝不能上瘾。

    这真叫人不安。为什么全世界最大的公共技术专家,私下里也最

    害怕技术?这就好比宗教领袖不让孩子参加宗教活动,你能想象吗?

    许多专家,不管他们是否来自科技领域,都跟我有着类似的看法。[3]

    好几个电子游戏设计师对我说,他们对“魔兽世界”(World of

    Warcraft)这款上瘾性极强的游戏避之不及;一位专攻健身上瘾的心

    理学家说,运动手表很危险,“是全世界最愚蠢的东西”,她发誓

    说,自己绝不会买;一位网瘾诊所的创办人告诉我,她不会去碰那些

    问世不超过3年的新鲜电子玩意儿。她的手机总是处在静音模式,她还

    故意把手机“放错”地方,以免抵挡不了去检查电子邮件的诱惑。

    (一开始,我想用电子邮件联系她,可白白耗了两个月时间;后来是

    因为她偶然拿起了办公室的座机,我这才成功找到人。)她最喜欢的

    电脑游戏是1993年发布的“神秘岛”(Myst),当时的电脑还过于笨

    重,无法处理视频图像。她告诉我,她愿意玩儿“神秘岛”的唯一原

    因,是她的电脑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死机,重启一次简直像是要等上一

    辈子。

    Instagram的创始工程师之一,格雷格·哈奇马斯(Greg

    Hochmuth)察觉自己设计了一台上瘾发动机。[4]

    “总有新的热点标签

    可以的榜

    底待了8个月。

    但2014年1月,阮的好运来了。“笨鸟”一夜之间吸引了数千次下

    载,到该月月底,游戏成了苹果在线商店里下载次数最多的免费应用

    程序。在游戏的巅峰时期,阮的设计工作室每天光是靠广告就能收入

    50000美元。

    对一名兼职游戏设计师来说,这相当于拿下了圣杯。阮本应欣喜

    若狂,但他却辗转反侧。数十名评论员和粉丝抱怨说,自己无可救药

    地玩“笨鸟”上瘾。苹果商店网站上的用户“Jasoom 79”说:“它毁

    了 我 的 生 活 。 它 的 副 作 用 比 可 卡 因 冰 毒 都 要 大 。 ” 用

    户 “Walter19230” 给 自 己 的 评 论 起 名 为 “ 末 日 天 启 ” ( The

    Apocalypse ) , 并 在 文 章 开 头 说 : “ 我 的 人 生 毁 了 ” 。 用

    户“Mxndlsnsk”提醒潜在玩家切莫下载此游戏:“‘笨鸟’会害死我

    的。我一定要先说出来,不要下载“笨鸟”……别人警告过我,但我

    没听……我不睡觉,我不吃饭。我失去了朋友。”

    就算这些评论形容得太夸张,这款游戏的所作所为似乎也弊大于

    利。数百名玩家将游戏比喻成冰毒和可卡因,让阮显得像是个毒贩

    子。对阮来说,制作这款游戏,一开始是出于理想主义的热爱,如今

    它却在毁掉人们的生活,这让他良心难安。2014年2月8日,他发表推

    文:

    我很抱歉,“笨鸟”的各位用户们,22小时之后,我会把“笨

    鸟”下架。我再也受不了了。

    有些Twitter用户认为,阮是在回应知识产权主张,但他很快反驳

    了这一假设:

    这跟任何法律问题无关。我只是没法再忍受下去了。

    游戏消失了,阮避开了聚光灯。数百款模仿“笨鸟”的游戏竞相

    上线,但阮已经把重点放在自己的下一个项目上了——那将是一款更

    复杂、专门设计好不会上瘾的游戏。

    “笨鸟”让人上瘾,一部分原因在于游戏里的所有东西都在快速

    运动:手指头的点击、关卡之间相隔的时间、新障碍物的一轮轮猛

    攻。“笨鸟”之外的世界同样也在快速运动。惰性是上瘾的敌人,因

    为对行为与结果之间的快速链接,人的反应会更敏锐。当今世界缓慢

    运动的东西很少了(不管是技术还是交通还是商业),所以我们的大

    脑更为狂热地做出了响应。

    ——

    人们如今对上瘾的认识超过了19世纪,但上瘾本身也在随着时间

    演变。化学家们危险地炮制出了上瘾物质,设计体验的创业家们也在

    炮制令人同等上瘾的行为。过去二三十年里,这种演变的速度有增无

    减,毫无放缓迹象。就在最近,医生确认了第一个戴谷歌眼镜上瘾的

    病例——这是一位现役海军军官,他摘掉这一设备时表现出明显的戒

    断症状。[2]

    他每天使用谷歌眼镜18个小时,在梦境里也感觉自己像是

    戴着设备往外看似的。他对医生说,自己设法克服了酒精上瘾,但这

    一回的情况更糟糕。到了晚上他想放松一下的时候,右手食指会不断

    地往脸颊一侧推。它是在寻找谷歌眼镜的电源按钮——虽说眼镜已经

    摘了下来。

    [1] 本节大部分信息来自Flappy Bird最初的下载页面,但如今的网上

    已经看不到了。其他参考资料包括:John Boudreau and Aaron

    Clark,“Flappy Bird Creator Dong Nguyen Offers Swing Copters

    Game , ”Bloomberg Technology , August 22 , 2014 ,www.bloomberg.comnewsarticles2014-08-22flappy-bird-

    creator-dong-nguyen-offers-swing-coptersgame;Laura

    Stampler , “Flappy Bird Creator Says‘It’s Gone

    Forever’ , ? Time , February 11 , 2014 ,http:time.com6217flappy-bird-app-dong-nguyen-addictive;

    James Hookway,“Flappy Bird Creator Pulled Game Because It

    Was‘Too Addictive,’”Wall Street Journal,February 11,2014 ,www.wsj.comarticlesSB10001424052702303874504579376323271110

    900;Lananh Nguyen,“Flappy Bird Creator Dong Nguyen Says

    App‘Gone Forever’Because It Was“An Addictive

    Product ,”Forbes , February 11 , 2014 ,www.forbes.comsiteslananhn guyen20140211exclusive-

    flappy-bird-creator-dong-nguyen-says-app-gone-forever-

    because-it-was-an-addictive-product.

    [2] Kathryn Yung and others,“Internet Addiction Disorder

    and Problematic Use of Google Glass in Patient Treated at a

    Residential Substance Abuse Treatment Program , ”Addictive

    Behaviors 41 ( 2015 ) : 58—60;James Eng , “Google Glass

    Addiction ? Doctors Report First Case of Disorder , ”NBC

    News,October 14,2014,www.nbcnews.comtechInternetgoogle-

    glass-addiction-doctors-report-first-case-disorder-n225801.

    第2章 我们所有人的心瘾

    大多数战争片都会忽略掉一场场作战行动当中漫长的无聊乏味间

    隔期。[1]

    在越南,成千上万的美国大兵一等就是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好几年。一些人在等着上级的命令,另一些人在等着行动正式开

    始。越战老兵休·宾(Hugh Penn)回忆说,大兵们靠打触身式橄榄球

    和喝1.85美元一罐的啤酒来消磨时间。但无聊是行为检点的天敌,不

    是所有人都投入了健康的纯美式消遣当中。

    越南与东南亚金三角地区隔得不远。[2]

    该地区为缅甸、老挝和泰

    国三国接壤之地,越南战争期间,供应了全世界大部分的海洛因。海

    洛因分为不同的档次,当时金三角的大多数制毒工厂生产一种纯度不

    高的低档产品,名叫“3号海洛因”。1971年,事情起了变化。制毒工

    厂邀请了一连串的制药高手,完善了“醚沉淀”这一危险的提炼过

    程。他们开始转为生产纯度高达99%的“4号海洛因”。海洛因的价格

    从每公斤1240美元涨到1780美元,并在挤满了无聊美国大兵的南部越

    南扎下了脚跟,大兵们只想给自己找点乐子。

    突然之间,遍地冒出了4号海洛因。顺着西贡到隆平美军基地的公

    路,十来岁的小姑娘在路边摊上贩卖瓶装海洛因。在西贡,街头小贩

    们争先恐后地朝路过大兵们的口袋里塞样品小瓶,期待他们之后回来

    再要第二剂。打扫军营的保姆阿姨们趁工作便利出售小瓶。在采访

    中,85%的回国大兵说有人向自己*****。一名士兵刚到越南,一

    下飞机,就有人向他拉生意。卖家是个海洛因上瘾的士兵,正要回

    国,他只想要新兵给他一管尿液样品,好蒙骗美国当局,说自己没染

    毒瘾。

    士兵当中很少有人在参军之前这么靠近过海洛因。他们到越南的

    时候健健康康,战斗意志坚定,但现在,他们对地球上药力最强劲的

    一种东西成了瘾。到战争结束时,35%应征入伍的人说自己曾经尝试过

    海洛因,19%的人说自己上了瘾。海洛因的纯度太高了,54%的服食者

    都会上瘾。相比之下,安非他命、巴比妥类药物用户上瘾的比例仅为

    5%~10%。

    美国大兵大范围毒品上瘾的消息辗转传回华盛顿,政府官员被迫

    采取行动。1971年初,尼克松总统派了两名国会议员到越南评估上瘾

    情况的严重程度。共和党议员罗伯特·斯蒂尔(Robert Steele)和民

    主党议员摩根·墨菲(Morgan Murphy)原本互相看不上眼,可在这事

    上,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一场灾难。他们发现,1970年,90名士兵因服

    用海洛因过量死亡,到1971年结束,这个数字还有可能上涨。在西贡

    短暂停留期间,两人都遭海洛因毒贩接近过,两人都相信海洛因恐怕

    会流传回美国本土。“越南战争真的会在国内反咬我们一口,”斯蒂

    尔和摩根在一份报告中说,“第一波海洛因兴许已经上路去找我们还

    在读高中的孩子了。”《纽约时报》刊登了斯蒂尔手拿小瓶海洛因的

    大幅照片,说明士兵们要接触到毒品有多容易。报上的一篇社论主张

    把所有美国军人撤出越南,“免得美国也落在这叫人虚弱的毒品瘟疫

    里。”

    1971年6月17日,总统尼克松召开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要对毒品发

    起战争。他意志坚决地看着摄像机说:“美国的头号公敌是毒品泛

    滥。”

    [1] Jason Massad , “Vietnam Veteran Recalls Firefights ,Boredom and Beer,”Reporter Newspapers,November 4,2010,www.reporternewspapers.net20101104vietnam-veteran-

    recalls-firefights-boredom-beer.

    [2] 越战期间金三角地区海洛因贸易和尼克松回应的内容,来自

    Alfred W.McCoy,Cathleen B.Read,and Leonard P.Adams II,The

    Politics of Heroin in Southeast Asia(New York:Harper and

    Row , 1972 ) ;Tim O’Brien , The Things They Carried ( New

    York:Houghton Mifflin Harcourt,1990);Liz Ronk,“The War

    Within : Portraits of Vietnam War Veterans Fighting Heroin

    Addiction,Time,January 20,2014,time.com3878718vietnam-

    veterans-heroin-addiction-treatmentphotos;Aimee

    Groth , “This Vietnam Study about Heroin Reveals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about Kicking Addictions , ”Business

    Insider , January 3 , 2012 , www.businessinsider.comvietnam-

    study-addictions-2012-1;Dirk Hanson,“Heroin in Vietnam:

    The Robins Study , ”Addiction Inbox , July 24 , 2010 ,addiction-dirkh.blogspot.com201007heroin-in-viet-nam-

    robins-study.html;Jeremy Kuzmarov,The Myth of the Addicted

    Army:Vietnam and the Modern War on Drugs(Amherst,MA:

    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Press , 2009 ) ;Alix

    Spiegel , “What Vietnam Taught Us about Breaking Bad

    Habits,”NPR,January 2,2012,www.npr.orgsectionshealth-

    shots20120102144431794what-vietnam-taught-usabout-

    breaking-bad-habits;Alexander Cockburn and Jeffrey

    St.Clair,Whiteout:The CIA,Drugs,and the Press,(New

    York:Verso,1997).

    只有5%的士兵毒瘾复发

    尼克松和助手们感到担心,不仅仅是因为士兵们在越南吸食海洛

    因上瘾,更是因为不知道这些瘾君子回国之后会干出些什么。突然冒

    出10万名海洛因瘾君子,你该怎么对付?更麻烦的是,海洛因是市场

    上效力最强劲的毒品。

    英国研究人员评估了各种毒品的危害性,海洛因排名榜首,大幅

    领先。[1]

    他们根据毒品带来身体伤害、导致上瘾和引发社会危害的概

    率这三项指标进行评估,海洛因在这三项上得分都是最高。它是当时

    世界上最危险的、上瘾性最强的毒品。

    让海洛因瘾君子戒断毒品很难,但就算已经去了瘾,95%的人也会

    至少复发一次。几乎没有人能完全放弃这一恶习。尼克松担心得很有

    道理。他组建了一支专家团队,后者把所有清醒时间都投入到迎接10

    万名康复患者造成的冲击上。

    政府决定双管齐下,在越南和美国国内增强资源。在越南,约翰

    ·库什曼(John Cushman)少将负责控制军人使用海洛因的状况。[2]

    问题实在太严重了,就连漫步在军营,库什曼都能看到有人在吸毒。

    医生证实,有数百甚至上千名士兵上瘾。库什曼对此事的严重程度大

    吃一惊,决定强行取缔。一天早晨,他出人意料地在凌晨5:30发布命

    令,吩咐未来24小时所有军人不得出军营。所有人都搜了身,还设立

    了紧急戒毒医疗所。这一下,因为海洛因没法运进军营,绝望的瘾君

    子们被迫花40美元买一瓶(一天之前才3美元)。起初,库什曼似乎掌

    握了上风,300名士兵主动坦白,接受治疗。但几天后,他一放松了外

    出禁令,使用率就再次飙升。一个星期之内,海洛因的价格就降回了4

    美元,戒毒的人里有一半多复吸。

    在美国国内,政府任命研究员李·罗宾斯(Lee Robins)监控回

    国士兵的进展。[3]

    罗宾斯是圣路易斯州华盛顿大学精神病学和社会学

    教授,研究精神性流行病的根本成因。罗宾斯出名是因为她有一种神

    奇的能力,总能在合适的时间提出合适的采访问题。人们信任她,她

    似乎很容易发现受访对象通常不愿意分享的敏感信息。政府认为,罗

    宾斯是个完美人选,由她来采访和跟踪数千名毒品上瘾的回国士兵的

    康复状况再合适不过了。

    对罗宾斯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研究)一群受到高度

    曝光的正常人对海洛因的使用情况,这太独特了。”2010年,她回忆

    说,“因为全世界没有任何地方会如此平常地使用海洛因。”

    美国本土使用海洛因是很少见的,在一项涉及2400名成年人的全

    国性调查中,上一年度仅有12人用过海洛因。由于不管是全世界还是

    美国,海洛因使用者都很少,所以我们有关海洛因的大部分信息均来

    自接受治疗的在押犯。

    但等罗宾斯开始跟进回国老兵之后,她大感困惑。她发现的结果

    完全不合理。

    正常来说,只有5%的海洛因瘾君子能彻底摆脱毒瘾,但罗宾斯发

    现,只有5%的戒毒士兵复发。不知怎么回事,95%的退伍军人再也不碰

    海洛因了。在尼克松的高调新闻发布会之后,公众本来等着一场大难

    的降临,现在自然以为罗宾斯隐瞒了真相。罗宾斯花了数年时间捍卫

    自己的研究。她撰写了名为《为什么本次研究在技术上是成功的》

    (Why the study was a technical success)以及《这次研究带来的

    价值》(The study’s assets)的论文。批评者反反复复地问她,她

    怎么能肯定这些结果是准确的;如果结果真的准确,为什么士兵们回

    美国后再次吸毒的人这么少。这种怀疑态度很容易理解。任命罗宾斯

    的是一位焦头烂额、宣布要对毒品展开战争的总统,她交出的报告则

    说总统占了上风。就算她自己能超越政治,这样的结果也好得叫人难

    以置信。在公共卫生领域,能小幅减少(比方说这儿减少3%,那儿减

    少5%什么的)就算是胜利了。毒瘾复发率下降了90%,太不同寻常了。

    但罗宾斯并没有动手脚,她做的每件事都是合乎学术规范的。她的实

    验是可靠的,结果是真实的。问题是要解释为什么受试士兵中只有5%

    的人毒瘾复发。

    答案,竟然来自十多年前远在1.2万千米之外的一所美国神经科学

    实验室。

    [1] David Nutt,Leslie A.King,William Saulsbury,and Colin

    Blakemore,“Development of a Rational Scale to Assess the

    Harm of Drugs of Potential Misuse , ”Lancet 369 ,no.9566(March 2007):1047—53.

    [2] Peter Brush,“Higher and Higher:American Drug Use in

    Vietnam , ”Vietnam Magazine , December 2002 ,nintharticle.comvietnam-drug-usage.htm;Alfred W.McCoy ,Cathleen B.Read , and Leonard P.Adams II , The Politics of

    Heroin in Southeast Asia(New York:Harper and Row,1972).

    [3] Lee Robins 及 其 报 告 的 内 容 : Lee N.Robins , “Vietnam

    Veterans’Rapid Recovery from Heroin Addiction:A Fluke or

    Normal Expectation?,”Addiction 88,no.8(1993),1041—

    54;Lee N.Robins , John E.Helzer , and Darlene

    H.Davis , “Narcotic Use in Southeast Asia and

    Afterward , ”Archives of General Psychiatry 32 ,no.8(1975):955—961;Lee N.Robins and S.Slobodyan,“Post-

    Vietnam Heroin Use and Injection by Returning US Veterans:

    Clues to Preventing Injection Today , ”Addiction 98 ,no.8(2003):1053—60;Lee N.Robins,Darlene H.Davis,and

    Donald W.Goodwin , “Drug Use by U.S.Army Enlisted Men in

    Vietnam:A Follow-up on Their Return Home,”American Journal

    of Epidemiology 99,no.4(May 1974):235—49;Lee N.Robins,The Vietnam Drug User Returns,final report,Special Action

    Office Monograph , Series A , Number 2 , May 1974 ,prhome.defense.govPortals52DocumentsRFMReadinessDDRPdo

    cs35%20Final%20Report.%20The%20Vietnam%20drug%20user%20retur

    ns.pdf;Lee N.Robins,John E.Helzer,Michie Hesselbrock,and

    Eric Wish,“Vietnam Veterans Three Years after Vietnam:How

    Our Study Changed Our View of Heroin,”American Journal on

    Addictions 19 , 203—11 ( 2010 ) ;Thomas H.Maugh II , “Lee

    N.Robins Dies at 87;Pioneer in Field of Psychiatric

    Epidemiology , ”Los Angeles Times , October 6 , 2009 ,www.latimes.comnationla-me-lee-robins6-2009oct06-

    story.html.

    任何人都能成为瘾君子

    伟大科学家们的发明发现,来自两种截然不同的方法:修修补补

    和彻底革新。修修补补缓慢地把问题给耗干,就像流水侵蚀岩石那

    样;彻底革新则是伟大的思想家看到了其他所有人都没能看到的东

    西。如果说,工程师彼得·米尔纳(Peter Milner)是个修补匠,那

    么心理学家詹姆斯·奥尔兹(James Olds)就是位革新家。[1]

    两人一

    起组成了一支杰出的团队。20世纪50年代初,在加拿大蒙特利尔的麦

    吉尔大学,一所塞满笼装大鼠和电气设备的实验室里,奥尔兹和米尔

    纳在地下室进行了历史上最著名的一项上瘾实验。实验最值得注意的

    地方是,它的本意并不是要重塑我们对上瘾的认识。

    事实上,如果奥尔兹真的恰如其分地完成了工作,说不定实验早

    就湮没无闻了。

    20世纪50年代初,在蒙特利尔的麦吉尔大学,奥尔兹和米尔纳相

    会了。从很多方面来看,他俩属于恰恰相反的人。一方面米尔纳最大

    的优势在于精通技术。他知道有关老鼠大脑和电流的一切。另一方

    面,奥尔兹缺乏经验,但总能冒出各种各样的绝妙构思。在奥尔兹的

    实验室,年轻的研究人员来来去去,他们受他的天赋和才华吸引,也

    都想着参与重大的科学新发现。鲍勃·乌尔茨(Bob Wurtz)是50年代

    末奥尔兹的第一个研究生,对奥尔兹和米尔纳都很熟悉。按乌尔茨的

    说法,“奥尔兹连大鼠的正面和背面都分不清,所以米尔纳的首要任

    务是教奥尔兹掌握大鼠生理学。”可虽说奥尔兹缺乏技术能力,但他

    靠远见卓识弥补了这一缺点。“詹姆斯是个很有干劲的科学家,”乌

    尔茨说,“他相信缘分——如果你看到某件有意思的事情,你会放下

    其他的一切。每当他和米尔纳碰到什么有新闻价值的东西,詹姆斯会

    去跟媒体打交道,米尔纳则继续在实验室里工作。”

    同样追随过奥尔兹搞研究的加里·阿斯顿-琼斯(Gary Aston-

    Jones),说起他时态度也一样。“奥尔兹关注的是大问题。他总是更

    多地受概念驱动,不怎么关注技术上的细枝末节。有一回,我们想搞

    清楚果蝇怎样了解世界,奥尔兹用手和膝盖着地,在地板上爬来爬

    去,假装是一只果蝇。”米尔纳绝不会以这种方式对待问题。第三位

    跟奥尔兹共过事的学生阿耶·鲁登伯格(Aryeh Routtenberg)解释

    说:“米尔纳有点像是奥尔兹的反面。奥尔兹到处宣传‘我们有大发

    现啦’的时候,米尔纳却安静、谦逊又低调。”

    几十年来,专家们认为毒品瘾君子(沉迷在鸦片酊、罂粟茶和鸦

    片里的人)天生容易上瘾,大脑接线有问题。奥尔兹和米尔纳属于第

    一批否定这一观点的研究人员,他们提出,只要碰到合适的情况,任

    何人恐怕都能成为瘾君子。

    [1] Olds和Milner的相关信息来自两个源头:对其学生们的采访,Bob

    Wurtz , Gary Aston-Jones , Aryeh Routtenberg , and John

    Disterhoft; 此 外 是 若 干 书 面 资 源 : James Olds and Peter

    Milner , “Positive Reinforcement Produced by Electrical

    Stimulation of Septal Area and Other Regions of Rat

    Brain,”Journal of Comparative and Physiological Psychology

    47,no.6(December 1954):419—27;James Olds,“Pleasure

    Centers in the Brain,”Scientific American 195(1956):105

    —16;James Olds and M.E.Olds , “Positive Reinforcement

    Produced by Stimulating Hypothalamus with Iproniazid and

    Other Compounds,?Science 127,no.3307(May 16,1958):1155

    —56;Robert H.Wurtz , Autobiography , n.d. ,www.sfn.org~mediaSfNDocumentsTheHistoryofNeuroscienceVo

    lume%207c16.ashx;Richard F.Thompson , James Olds :

    Biography ( National Academies Press , 1999 )

    www.nap.eduread9681chapter16.

    快感中枢的强大力量

    他们最大的发现,一开始来得并不激烈。奥尔兹和米尔纳想要揭

    示,每当电流刺激大鼠小小的大脑,它们就会跑到笼子最远的那一头

    去。研究人员植入一根小探针,大鼠压下金属棒,探针就会朝它的大

    脑传送一道电流。让他们吃惊的是,34号大鼠非但没有退开,反倒在

    笼子里蹦蹦跳跳,一次又一次地去压金属棒。它跟此前的许多只大鼠

    不同,不害怕电击,还主动追求电击。实验人员看到34号大鼠在12个

    小时里压了7000次金属棒:每5秒压一次,压根不休息。它就像是狂喜

    中的超级马拉松选手,甚至不肯停下来吃食物——它拒绝了小水槽和

    装有饲料的小托盘,它的眼里只有金属棒了。实验开始12个小时后,34号大鼠力竭而死。

    起初,奥尔兹和米尔纳很困惑。其他所有大鼠都在躲避电击,为

    什么34号大鼠反其道而行之呢?或许,它的大脑有什么问题。米尔纳

    正准备换一只大鼠继续实验,奥尔兹却提出一个大胆的建议。奥尔兹

    以前曾四脚着地,想象自己是只果蝇,此刻他想要读取大鼠的思想。

    他对34号大鼠的行为做了仔细的思考,逐渐认为这只大鼠是在享受电

    击。这不是说它追求疼痛,而是说电击让它感觉舒服。“奥尔兹的天

    才之处在于他思想够开放,人也够疯狂,他想到了大鼠喜欢接受电

    击。”阿斯顿-琼斯说,“当时,没有人想象得出对大脑施加电刺激有

    可能是愉悦的,但奥尔兹太疯了,他认为这只小动物是在享受。”

    于是奥尔兹着手调查。他从34号大鼠大脑里取出探针,注意到探

    针弯曲了。“奥尔兹本来对准的是中脑,但探针弯曲后接触到了大鼠

    的隔膜。”阿斯顿-琼斯说。就是这一点点的小弯曲,造就了喜悦与不

    适的差异。奥尔兹把大脑的这一部分称为“快感中枢”,也就是说,当这一部分受到刺激,大鼠(以及狗、山羊、猴子,甚至人)会产生

    快感。几年后,神经学家罗伯特·希斯(Robert Heath)朝一位抑郁

    女士的快感中枢插入电击,她咯咯地笑起来。希斯问她为什么笑,对

    方无法解释,只是说,有记忆以来,她头一次感到了快乐。可等希斯

    一拿掉电极,患者的笑容就消失了。她又抑郁了,更糟糕的是,她现

    在知道快乐是什么感觉了。她千方百计地想要植入探针,像起搏器那

    样提供定期电击可为她带来快乐。和此前的奥尔兹和米尔纳一样,希

    斯揭示了上瘾般的快感是怎么一回事。

    34号大鼠死后,奥尔兹和米尔纳刺激其他大鼠的快感中枢,发现

    了同样的成瘾行为。这些大鼠同样无视食物和水,一遍又一遍地去压

    金属棒。阿耶·鲁登伯格参与了一部分后续实验,他回忆说,大鼠们

    的行为就像瘾君子。压金属棒的大鼠,跟那些大脑直接注射了成瘾药

    物的大鼠没有不同。“我们朝大鼠注射了各种‘感觉良好’的药物,安非他命、氯丙嗪、单胺氧化酶抑制剂等,它们的表现就和那些自找

    刺激的大鼠一样。”鲁登伯格回忆了一项揭示快感中枢力量的实验。

    当教授的好处之一是,你想研究什么都行。我想看看如果把压金

    属棒的大鼠灌醉会是个什么情形。我给几只大鼠注射了相当于3杯马提

    尼餐酒的酒精量,它们摇摇晃晃跌倒了。我们把它们抬起来,就像你

    把酒鬼从酒吧里拖出来那样,放到小金属棒跟前。我们让它们躺下

    来,脑袋贴着金属棒,这样一来,金属棒就能对它们的大脑进行电

    击。结果,这些大鼠马上开始一遍一遍地压金属棒。一分钟前,它们

    还晕头转向的,可现在,它们看起来绝对正常。过了10~15分钟,我

    们停止了电击,大鼠们跌倒在地,昏迷了。

    这并不是研究人员把大鼠看成小小瘾君子的唯一原因。当毒瘾袭

    来,它们表现出跟人类瘾君子同样的躁动不安。如果研究人员不让大

    鼠每隔几分钟就给自己来上几次电击,它们会大量喝水熬过这段时

    间。“奖励刚一停下的那一分钟,它们便疯了一样地喝水,”鲁登伯

    格回忆说,“实验间隔期我走回来,发现它们坐在那儿,完全被水涨

    肿了!那就像是它们在找事儿熬时间一样——什么事儿都行。奖励太

    棒了,它们需要找办法打发时间,等下一轮奖励来临。”

    实验的消息传了出去,科学家们听到了风言风语。“我们听说,军队正在训练山羊,”鲍勃·乌尔茨回忆说,“他们指导山羊为士兵

    们运送弹药,甚至携带炸弹冲向敌军。”士兵们通过电击山羊的愉悦

    中心(或者让山羊上瘾后停止电击),鼓励山羊朝着特定的方向走。

    这项研究影响了乌尔茨、阿斯顿-琼斯和鲁登伯格等专家对上瘾的认

    识。奥尔兹和米尔纳原本认为,34号大鼠有成为瘾君子的天生倾向。

    他们认为,它的内部接线有问题,驱使它把电刺激放到高于一切的地

    位,高于食物、水,乃至性命。但奥尔兹的突发奇想让大家意识到,34号大鼠没什么问题,它并非天生就是瘾君子,它只是一只不幸的大

    鼠,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

    诱使人们上瘾的是环境

    这是奥尔兹和米尔纳的实验带来的重要经验教训之一。34号大鼠

    表现得像是个无可救药的瘾君子,但这并不意味着它的大脑有什么问

    题。和越南的美国大兵一样,它是环境的受害者。当探针朝它的快感

    中枢传导电击,它做出了任何大鼠都会做出的反应。

    鲁登伯格想知道这能不能对人类成瘾性有所揭示。但或许任何人

    都会像34号大鼠那样湮灭在记忆当中,“我们开始把上瘾视为一种学

    习的形式。你可以把上瘾看成是记忆的一部分。”鲁登伯格说。瘾君

    子们只是学会把一种特定的行为与诱人的结果挂上了钩。对34号大鼠

    来说,诱人的结果指的是刺激自己的快感中枢;对海洛因瘾君子来

    说,诱人的结果指的是来上一剂带来的飘飘欲仙感。

    为了测量上瘾和记忆之间的关联,鲁登伯格拜访了当地一家宠物

    店,买下了一只名叫“埃及艳后”的松鼠猴。20世纪50年代末,伦理

    委员会不像现在这么严格。“我有自己的实验室,所以我想干什么都

    可以。我给它动了手术,把电极植入了它大脑的奖励系统。之前从来

    没人对猴子这样做过。”鲁登伯格把“埃及艳后”放在笼子里,笼子

    里有两根金属棒。第一根金属棒朝它的快感中枢发送电流,第二根金

    属棒投放新鲜的食物。起初,“埃及艳后”随机按压金属棒,但很

    快,它变得跟34号大鼠一样,无视食物金属棒,光是反反复复地按下

    电击棒。奥尔兹看到鲁登伯格做的事情,高兴极了。“他跟一个朋友

    来到实验室,那朋友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有头有脸的研究员,奥尔

    兹给他看了‘埃及艳后’的行为。”鲁登伯格说,“那是我一辈子最

    自豪的一件事。”不久之后,鲁登伯格把“埃及艳后”从笼子里带出

    来,放在其他地方几个小时或者几天。一出了笼子,她就没了瘾,变

    得跟第一天来到实验室时同样健康。但只要鲁登伯格一把它放回笼

    子,她就会发疯似的再次按压金属棒。就算把金属棒从笼子里取掉,它也会站在金属棒原本在的地方跟前。鲁登伯格猜测,“埃及艳

    后”的瘾在它的长期记忆里留下了强烈的印记。

    詹姆斯·奥尔兹的实验室里藏着解开李·罗宾斯之谜的答案。退

    伍越南老兵们摆脱了海洛因毒瘾的原因在于,他们脱离了诱使自己上

    瘾的环境。阿耶·鲁登伯格的松鼠猴“埃及艳后”就属于这种情况,它关在笼子里时是个彻彻底底的瘾君子。它一遍又一遍地按下金属

    棒,朝自己的快感中心发送电击。它连食物和水都不要了。这口笼子

    之于“埃及艳后”,就如同越南之于因为无聊而吸起了海洛因的美国

    士兵。没进实验室之前,“埃及艳后”是健康的。鲁登伯格把它从笼

    子里拿出来之后,它又变得健康了。可只要它坐在笼子里面,瘾头就

    报复性地袭来。

    “埃及艳后”回到了笼子里,可归国士兵们却没几个回到越南

    的。他们回国之后过上了完全不同的生活。再没有丛林小径;再没有

    西贡潮湿的夏天;再没有弹火硝烟,直升机桨叶的旋转轰鸣。相反,他们去超市购物,去上班,住在单调的郊区,享受家常饭菜之

    乐。“埃及艳后”和士兵们的经历表明鲁登伯格是对的:瘾头嵌在记

    忆里。对“埃及艳后”来说,笼子就是触发因素。笼子把它带回了上

    瘾的时候,它情不自禁地恢复了原有习惯。幸运的越南老兵们无须再

    面对那些记忆,因为一离开越南,他们就摆脱了与吸毒行为相关的线

    索。

    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服用海洛因的人难于彻底戒毒的原因。

    和“埃及艳后”一样,他们反反复复地重回犯罪现场。他们看到提醒

    自己是个瘾君子的朋友;他们住在原来的家里;他们走在相同的街

    区。他们的确断了瘾,但身边的一切没有任何改变,所以他们每天都

    要竭力抵挡毒瘾。毒瘾的诱惑就在于此。既然每一条视觉、嗅觉和听

    觉线索都在重新点燃嗑药之后的愉悦瞬间,他们还能怎么做呢?

    重回犯罪现场的危险性

    前游戏瘾君子艾萨克·韦斯伯格(Isaac Vaisberg)深知重回犯

    罪现场的危险性。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艾萨克天生容易上瘾。[1]

    1992

    年,他出生于委内瑞拉,妈妈全心全意地照顾他,爸爸工作很忙,但

    也不乏父爱。艾萨克还小的时候,父母离了婚,他和妈妈搬到了迈阿

    密。他爸爸留在委内瑞拉,但两人经常聊天,艾萨克不上学时也会去

    看爸爸。他的成绩出色,经常拿A。高三最后一学期,他的SAT总成绩

    是2200(满分是2400),属于全美1%最顶尖的学生。他考进了伍斯特

    学院,这是全美最具竞争力的寄宿学校之一,离波士顿不远,他接着

    又升入华盛顿特区的美利坚大学(American University)。艾萨克不

    光成绩好,还是个运动健将。伍斯特学院给他发了橄榄球奖学金,因

    为他长得非常魁梧,有望成为一流中后卫。

    遗憾的是,这只是故事的一半。艾萨克很孤独。“我很小的时

    候,父母就离了婚,我在美国和委内瑞拉两头跑来跑去。这样一来,我很善于结交新朋友,但不善于建立深刻的友谊。”于是,他到网上

    找朋友。

    14岁时,艾萨克开始打“魔兽世界”。“魔兽世界”上瘾性强的

    原因很多,但艾萨克认为,游戏的社交层面让人无法抵挡。和许多玩

    家一样,他加入了公会,跟一小群玩家共享资源,还经常在公会专用

    聊天室里闲聊。公会的伙伴们成了他最亲密的朋友,他在线下世界缺

    乏的有意义的人际关系,却最终在这里找到了替代品。

    到了高三,艾萨克开始了第一轮危险的狂欢。“我捡起又放

    下‘魔兽世界’好多次,可这一次,它成了我唯一的社交途径,也成

    了我唯一的消遣。每天晚上,我都会达到一小阵多巴胺高潮,它帮助

    我克服了焦虑症。”他不再睡觉,成绩一落千丈,如果母亲坚持要他

    去上学,他的身体就会发病。“我会抓狂,惊恐发作。早晨一上车我

    就感到恶心。我一明白不用去学校了,这些症状立刻就消失。”艾萨

    克最终从这轮狂欢里恢复过来,该学年底,他进展顺利,SAT考试还得

    了A。

    艾萨克的第二轮狂欢始于升入伍斯特学院之后的几个月。因为现

    在他住宿舍,没人管,他重新加入了原先的公会,跟一年前结识的老

    网友们重新搭上了线。没过多久,他就再次陷进去了。“我刚进伍斯

    特学院的时候,体重大概是88千克。我体格匀称,打橄榄球。可到第

    一学期结束,我的体重变成了106千克。我严重脱发,只好退出了橄榄

    球队,我所有科目统统只能勉勉强强达到及格线。”不过,艾萨克又

    一次恢复过来。他努力完成了高年级的学业,被美利坚大学录取。到

    了这时候,他仍然相信自己疯狂上网只是意外。他没想过网瘾会跟着

    自己升入大学。

    他在美利坚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学得很好,成绩在全班名列前茅,身体健康匀称。可第二个学期他压力很大,决定稍微“玩一点

    点”“魔兽世界”轻松一下,结果这葬送了他的第二个学期。艾萨克

    的成绩在A和F之间起伏不定,他妈妈很担心,没通知他就赶到学校

    来,给他看了西雅图郊外“重启”网瘾恢复中心的宣传册。艾萨克答

    应住院去戒网瘾,但要先登录魔兽账号,告诉公会队友自己会离线一

    阵子。

    “重启”是全世界第一家游戏和网瘾治疗中心。创办人认识到,使用互联网和药物成瘾不同,因为人几乎不可能回到正常社会又不上

    网。不靠酒精、不靠毒品,你能保住工作,偿付账单,进行人际沟

    通,但不靠互联网,这些事你都做不到。为与绿色运动相呼应,该中

    心以教导患者怎样“可持续地”使用互联网为目的,并不鼓励他们完

    全不上网。

    艾萨克带着饱满的热情开始了自己为期6周的戒网瘾项目,他结交

    朋友,绘画,在网瘾中心周边景色秀美的小径徒步,还在健身房做力

    量恢复训练。他和部分指导员建立了紧密的纽带关系,后者告诉

    他,“魔兽世界”给了他控制生活的幻觉。而在游戏之外,他的世界

    继续崩溃,可随着他完成“魔兽世界”里一轮又一轮的任务,外面的

    世界似乎没什么重要的了。尽管进展不错,艾萨克偶尔还是会感觉沮

    丧。虽然“重启”确实大有帮助,可艾萨克觉得待在这里妨碍了自己

    完成大学学业,没法过渡到自给自足的健康生活阶段。除非在现实世

    界里安顿下来,否则他没办法真正“好转”。他甚至上网买了回华盛

    顿的机票,不过最终他还是在网瘾中心待足了6个星期。

    接下来,艾萨克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我通过了剩下的戒网瘾

    项目,有点飘飘然,也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有了更多的信心。可等项

    目结束时,我拿出自己的生活平衡方案,人人都批评我要回到华盛顿

    的决定。”艾萨克用资深游戏玩家的说法形容说:“我觉得没什么东

    西是我征服不了的。我总不能学位都没拿到就离开美利坚大学吧——

    我做不到。我不顾医生们的建议,决定回去。”

    艾萨克的经历跟李·罗宾斯调查的越战老兵变得不一样了。他非

    但没有永远地离开自己的上瘾环境,反而回到了华盛顿。开头的两三

    个月,事情进展顺利。他找到了一份工作,干起了数学家教,收入不

    错,他的辅导老师还接受他重回美利坚大学。一切充满期待——直到

    噩梦重演。

    艾萨克告诉我,瘾君子最危险的关头,就是一切进展顺利,你相

    信自己已经把上瘾永远抛在身后的那个瞬间。“你确信自己已经痊愈

    了,可以回去做之前的事情了。我放松了警惕,正好有个朋友发短信

    对我说,‘嘿,你想上来跟我们玩一会儿吗?’我顺口就说,‘当然

    了!’”

    那一天是2013年2月21日。艾萨克对这个日子记得很牢,因为这在

    他的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两天后,他本来安排好给一个孩

    子辅导代数考试,但他错过了约定。星期一他也没去上课,他接着又

    一个人在公寓里连续待了5个星期。他一天也没出去过,也没洗澡。他

    电话点餐,然后拿钱请室友给带进来。他住的地方变得臭烘烘的,桌

    子上摆满了各种空盒子。他一天玩20个小时,躺上床打个盹儿,睡几

    个小时,醒来以后上线又打。他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任务,跟公会队友

    聊天,却跟外界失去了联系。5个星期转眼就过去了。他错过了142通

    电话(艾萨克说这是另一个自己永远忘不了的数字),但出于某个他

    现在也不肯说的原因,他决定接起第143通电话来。来电话的是他妈

    妈,她说自己两天内要来探望。

    打完了最后一轮狂欢之后,艾萨克决定收拾房间,洗个澡。这是

    他的“谷底时刻”。镜子里的自己让他简直反胃。他长了整整27千克

    肥肉,头发油腻,衣服脏兮兮的。他描述了一个反复出现在脑海的场

    面,即便事隔18个月,也几乎叫他流下眼泪。

    小时候,我爸钱不多。他办了一家公司,早晨5点就去上班,晚上

    9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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