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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突然打来电话
http://www.100md.com 2015年6月26日 生命时报 2015.06.26
     父亲突然打来电话

    前一阵子,在老家的父亲突然打来电话,让我有些惊慌。在外工作这几年,父亲只给我打过2次电话,一次是父亲砌老屋的院墙,被石头砸伤了脚;另一次是家里被盗,几件值钱的电器全被小偷偷走了。

    我忐忑地接了电话,父亲说:“昨晚梦见你被车撞了,放心不下,就想打电话问问。”

    我舒了口气,立即嗔怪道:“我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呢!”

    父亲显然听出我略显烦躁的语气,沉默不语了。

    我缓和了一下,告诉他:“我没事,很好!您还好吗?”

    父亲轻声地说:“没事就好!我啊,就是眼睛不行了,帮你妈穿个针线,总得磨磨蹭蹭老半天。唉,爸老了!”

    听了父亲的这几句话,我也沉默了,那些岁月里的旧事闪现在脑海。好像昨天我还坐在箩筐里,父亲一头挑着我,一头担着青菜萝卜,到镇上赶集。十几里的山路,看不出父亲有丝毫吃力。“双抢”时,父亲割稻、打稻、运粮、插秧,样样活儿不在话下。用父亲的话说,他全身总有使不完的劲儿。小时候,我们一家四口人的生活全靠父亲的一双手。盛夏,池塘里的菱角一个连一个地漂在水面。那时,没有谁家的大人会下水摘菱角给小孩吃的。而父亲从田里插完秧苗回来,路过塘埂,总会下水摘一大把菱角,带回家给我们姐弟俩解馋……

    这些陈年往事如洪流般冲到我脑海,汹涌澎湃。放下电话我才醒悟,时光如一列火车,呼啸而过,瞬间,父亲就老了。我的心陡然难过起来,鼻尖酸酸的,眼睛有些湿润。

    周末,我买了很多点心和糖果回家探望父亲。一进院子,只见父亲坐在矮凳上摘芹菜,我剥开一粒水果糖塞到父亲的嘴里,他先是抿起嘴,随后又轻轻张开。这时,我才发现父亲的牙齿稀稀落落的,已没几颗了。阳光下,父亲低着头,一大片的白发是那么突兀。弯腰弓背地摘着菜叶,父亲的身躯好像一下子缩小了一圈。

    曾经在泥泞道上背着我上学的父亲,已经衰老到需要子女照顾了。只怪粗心大意的我,察觉得太晚。总以为父亲是座巍峨的山,是棵高大的树,无论时光如何流逝,都能毅然矗立着、挺拔着。

    每个人都会老,我忘了,父亲也不例外。当我在光阴里逐渐长大的时候,我的父亲,也以同样的速度藏在岁月背后慢慢老去。▲, 百拇医药(汪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