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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异乡,以苦为乐
http://www.100md.com 2020年12月18日 生命时报 2020.12.18
     初到异乡,以苦为乐

    朱学骏

    1980年1月29日对我来说是终身难忘的一天。那天我人生中第一次坐上飞机,离开亲人,远渡重洋去美国留学。当时,中美之间没有直通的航班。飞机飞越喜马拉雅山,第一站先到巴基斯坦的卡拉奇,逗留五六个小时后转机飞巴黎;在巴黎休息一夜,再横跨大西洋,飞往美国首都华盛顿。虽然路途遥远,但此行意义非凡。因为,中美在1979年1月1号正式建交,我们是第一批由国家选派的高级知识分子,而且要在美国待两年。我们深知,此行责任重大,肩负着祖国人民的期望与重托。

    赴美途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巴基斯坦的卡拉奇是此行的中转站之一。1月底北京已是严冬,但卡拉奇却温暖如春,又闷又湿又潮。我们一行要在卡拉奇机场逗留五六个小时,这期间难免要去“方便”。但是当我们走到公厕前,发现总有一个人坐在门口,凡是进去的人,需要交小费。

    我们一行三四十个人,虽然国家给每人准备了1美元零用钱,但这个钱全部交由领队保管。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身无分文,一分钱外币也没有。当时有了内急,却只能憋着,上不了厕所。但毕竟看厕所的也是人,总要有吃饭或其他事情走动的时候。我们就盯着,等到他一离开就赶紧冲进去,这样才解决了如厕这个难题。这是一件小事,但却反映了当时我们国家确实经济非常困难。在外汇极为短缺的情况下,国家将我们这些人送出去学习,这是下了多大决心,克服了多少困难,冲破了多大阻力啊!我内心充满了感恩之情。

    我们一行大约1月31号抵达美国首都华盛顿,在我国使馆接待处培训了三天,主要是了解美国的风土人情、日常注意事项,以及一旦发生事情如何处置、找谁联系,等等。2月3号,我们就分批出发去各自的学校了。

    作为第一批公派留学生,一切费用是由国家承担的,每月有420美元生活费,其中30美元作为合作医疗费要扣掉,这样我们每人实际拿到手的是每月390美元。我去的是纽约大学医学院皮肤科,位于纽约市曼哈顿第一大道。这所医院的皮肤科在全世界赫赫有名,是一所贵族化医院,人才济济,设备先进,医务人员都西装革履,说话彬彬有礼。当时学校给我安排了一个宿舍,但是每月租金要好几百美元;从宿舍到医院,坐地铁的话,每天要50美分,一个月就要近20美元;此外还有每日三餐的费用呢!这390美元,真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用。好在我们中国人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什么苦都能吃。

    房子我们就拼租。给我的房子是一套带客厅、厨房、厕所的职工宿舍,40来平方米。我们在卧室放了三张床,在客厅放了两张床,满满的一共住了五个人。上下班就靠两条腿,不管刮风下雨,不管春夏秋冬,天天走!一日三餐就自己做。美国牛奶非常便宜,早晨就喝牛奶、吃面包;午饭事先在宿舍做好,带到医院去吃。美国最便宜的是鸡肉,比白菜便宜多了,所以成了我们餐盒里的“常客”。因为我们做饭大多用油锅,加上佐料,每到吃饭的时候,中国学者大多聚在实验室一起吃,一打开饭盒,满屋飘香,真算得上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就这样,一群以苦为乐的中国学者渡过并适应了初到异国他乡的生活!(连载④)▲, http://www.100md.com